-- 作者:tohav
-- 发布时间:2025/12/4 9:25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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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人是位布衣老者,指尖捻起茶匙的动作轻如拂尘。他总说茶有性情,需知时节、懂水土,更要惜缘。案上的茶器各有故事:粗陶盖碗来自景德镇的老匠人,青瓷公道杯是旅途中偶然所得,连竹制茶则都透着经年摩挲的温润。
三五茶客围坐,看热水注入时茶叶舒展的姿态,听壶盖轻响如自然私语。从明前茶的鲜爽聊到岩茶的岩骨花香,话题随茶汤渐浓,最后都化作唇边回甘。 “正是严冬天气,彤云密布,朔风渐起;却早纷纷扬扬,卷下一天大雪来。”这是林冲走向草料场大雪伊始的情形。 “漠漠大地没有村落或人的迹象。一切都茫无垠际,但同时又很亲切,在某种意义上有些隐秘。在粗犷的田野上,有时候除了一头牛以外,空无一物。孤寂达到十足的程度,甚至含有敌意……”(博尔赫斯:《南方》)。我不知道,滇西北会把怎样的情怀向着一个在野地里流浪的人敞开。我被酒意击倒在金沙江边的一条荒凉的小路边上,那些从坟地里走出来,在野草和灌木丛里游荡着的鬼魂们,并没有在意我的注视。于是我放开了胸怀,对着一个庞大的蚂蚁窝,拼命地呕吐。夜色使劲地堵住了我的嘴,使的呼吸困难。我的眼泪在耳边淌成了一条河流,当我躺在山路边的一片红得灼人的野花丛里,我的鞋子踩碎了锦缎一样铺在草地上的花朵,那浓郁的花香沾湿了我的鞋子和足踝。眼望着进入村庄的路还很长,还有我迫切地向往着的一座城市,我失望了。一种破坏的意图竭力地从我的心里窜出来,我不能让野地里的那些鬼魂们,在他们的地盘上自身自在地行走。不顾酒意的撕扯,我吃力地坐起来,张开了喉咙,向着那些鬼魂们,大声地喊叫,更多的时候是一些简单的音节,有时候是附近的少数民族的一个词语,有时候是我曾经在那个峡谷里写下的一句诗。天空依然很高远,那些星星在神灵们居住的天堂里小心翼翼地打着灯。荒野里的风声越来越紧,坟墓之间的鬼魂们一个个被夜风吹得摇摇欲坠,但是,他们始终没有看见我,一个被酒意压迫得不能行走的人,坐在小路边的野花丛里,企图用一种原始的声音,冲破他们的世界。鬼魂们四处游荡,仿佛那牢狱里刚刚释放出来的囚犯,贪婪地享受着游荡的美好。金沙江边的野地里,所有的鬼魂都视我为虚无,于是“我闭上眼睛,坐等天明。”(博尔赫斯;《永生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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